如果你有空去逛逛如今的商场,会发现在原本以餐饮和女装为主的购物中心里,开出了越来越多的儿童乐园、早教中心、手工培训班和各品牌儿童服装店。随着二胎政策开放带来的人口红利、和新生代父母消费观念的转变,亲子市场日益庞大。据易观《中国互联网母婴市场年度综合分析2017》数据,到2018年,亲子行业市场规模有望突破3万亿元。
整个中国的消费行业总逃不出人口红利这个大趋势,曾任职得意生活的彭文也至少感受过2次。一次是2013年的全国结婚潮,她曾率领得意生活婚嫁频道,在数年间持续举办国内婚博会历史上排名前三的武汉婚博会。
第二次是在结婚潮之后,伴随婚姻而增量的亲子市场,让她在2014年成立了玩翻天。
儿童最大的需求是什么?玩,是最无法逃开的刚需。
而周末带孩子去哪儿玩?看上去无比简单的问题,却道出了无数家长的困扰。『这次去哪玩呢?』
每个家长一到周末就很痛苦
玩翻天其实最早孵化于武汉最大吃喝玩乐社区『得意生活』,彭文也是得意生活的创始团队成员之一。
2014年5月,刚休完2个月产假回来的彭文,收到一则会议通知,议题是:在2012~2014这几年间,得意生活的BBS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微博、微信公众号等矩阵的流量侵蚀,虽已经做了得意生活APP端,『但决策层认为我们需要有更多的产品,而不仅是局限在得意生活这个平台。』彭文回忆道。
武汉最大生活消费社区『得意生活』现已在新三板上市
玩翻天便是这次会议的产物。
『也就是那个时候大家开始酝酿做一个新的产品,当时得意生活的APP安装量已经有50万,但我们没有精力再去做一个大而全的工具性平台,所以就想在垂直细分领域进行深挖,有没有可能做一个完全独立于得意之外的新产品。』
思来想去,在尝到了前一波结婚潮的甜头后,最后他们觉得亲子是未来很有潜力的领域。
但具体做什么,可能是相对方向而言另一重要的问题。他们想过做教育培训,但又觉得儿童教育的高频消费本身是个伪命题。那到底做什么呢?这个问题困扰了彭文好几个月。
自会议结束的几个月后,刚生完孩子的彭文突然想到,怎么玩才是孩子的刚需啊。『因为每个家长一到周末就很痛苦,孩子在家是绝对呆不住的,年轻夫妻可以在家玩手机叫外卖宅一天,觉得很舒服,但有孩子以后就不行了。尤其现在也一直在强调亲子陪伴这个概念,当时我们都被这个问题困扰,所以就基于这个做了一个围绕孩子玩的产品。』
于是在2014年底,得意生活新成立了『玩翻天』部门,同时叫来了曾参与过265G项目、鲁大师的联合创始人陈国庆,起始了玩翻天项目的开发。
由于陈国庆从技术圈而来,他们当时还按程序员界的习惯,给『玩翻天』这个名字算过命。『程序员界有一个软件起名的算命软件,我们当时想到玩翻天这个名字,输入到算命软件里得了98分,当时美图秀秀这个名字只有97分。于是就定了这个名字,觉得很吉利。』彭文说。
玩翻天这款APP最早的模式十分简单,仅做儿童游乐券的票务闪购。最初玩翻天里有个活动,叫周三1元秒,每个礼拜三都做一块钱游乐券的秒杀。『现在我还记得第一次活动是做的国广(武汉国际广场)泰迪熊的展会,周三启动的,一上线效果就非常好。因为有优惠力度的产品会自己传播。』
从0到1万用户,他们仅用了3个月。1年半后,从零母婴资源,到武汉95%的优质儿童娱乐场所都是玩翻天的合作商户。
但即便如此,这样的商业模式也并未走通。
国内首个溜娃师与『不行我就走吧』
一方面是因为,虽然对于亲子活动的游玩场景基础夯实了,但并未借助资本做进一步扩张。『因为我们的窗口是封闭的,股权结构上没办法拿风投的钱,当时也在为母公司新三板上市做准备。』
另一方面则在于,即便有了用户、产品也挺火热,但每个月依旧无法达到盈亏平衡。『产品的佣金收入,没办法成为我们的主要盈利点,就像亲子版的美团,那我们就没有任何门槛,别人体量还比你大那么多。』彭文说。
在2015~2016年间,彭文有些迷茫。她心想,对于玩,浅层次需求是要购票,那深层需求在哪呢?后来想通的,是玩的内容。
『孩子的世界家长不懂,单单让家长带孩子乱玩,其实双方都不愉快。活动首先是刚需,那我们就制造活动内容,去增加活动的壁垒。』
于是这也成了国内首个提出『溜娃师』概念的公司。彭文做了溜娃师、溜娃学院板块,从3000名或幼师、妈妈等人群中,挑选300名做兼职溜娃师。通过筛选和培训后,按照各自的空余时间自愿选择兼职。近似于后来的共享经济概念。
也就在这时,玩翻天也并购了武汉一家同类公司『自然童趣』。试图去增加自己的商业壁垒。
虽然一经上线就很火爆,但问题很快显现。『亲子活动是一个非常个性化的需求,随机性很强。比如一个小孩很喜欢博物馆的活动,但限于人力和运营有限,这周有这个活动,下周就没有,但你恰好这周没有时间,所以这不是一个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有的产品。运营太重,你无论推出多少活动形式,都无法满足每一个用户的需求。』
产品的标准化问题,在2016~2017年间开始不断困扰着彭文。『之前在得意生活我更像是老大的左右手,老板指哪我打哪,我可以执行得很好,但开始做玩翻天才真正是创业。之前只是盯着目标想尽各种办法做成,而现在是眼前没有路,或者说前面有无数条路,你要有抉择。』
2017年初,整个团队都觉得很累,开始收缩。在武汉之外,亏损了2百万的南京站,也被关闭了。玩翻天的创始人之一陈国庆,也觉得运营痕迹太重等原因,离开了玩翻天。『我原来带团队,至少是给公司每年创造500~1000万利润,但玩翻天从2014年底到2017年3年,一直在亏损,大概亏掉了1000万。』
2017年4月,玩翻天最大的支持者,得意生活创始人汪芳对彭文说,『彭文这样子,不要想别的东西了,我们能不能把今年的目标定为盈利。』
『一直以来,汪总跟我们说的都是不要考虑盈利,要快速做大规模,但突然有一天,老陈(陈国庆)走了,然后相当于我们的投资人跟我们说,你们的目标是要赚钱了,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能盈利,那段时间我很痛苦。一方面我对玩翻天很有感情,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自己做不到,我从小到大都挺顺的,做什么事情都还不错,但那个阶段,我就觉得特别难。』
彭文
甚至这期间有一次,彭文对汪芳说,『不行我就走吧』,最开始汪芳同意了。但过了一个小时后,汪芳给彭文发了一条短信:『不行你还是要留下来』。『我一下眼泪就下来了。』
平均单日浏览APP时长1小时
带着这样的军令状,彭文想,盈利无非是开源节流,缩短业务线,从人员最充足时候60多人,在2017年4月迅速缩减为20人以内。『当时我们要做的,就是活下来。』
2017年的彭文几乎没有管理具体业务,而是化身成了公司的超级BD,一天最高峰见5个客户,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、发微信。彭文说,她的车技完全是这时候练出来的。
谁也没有料到,仅仅2个月后的6月,彭文看到财务报表时,发现账面盈利了。『汪总当时说6月份开始你们所有的工资就自己发了,我跟冯婷婷(自然童趣创始人)实际上准备了很大一笔钱,但没想到2个月后,盈利了。』彭文说。
从2017年4月至今,玩翻天一直在梳理盈利空间较大的业务进行深挖,把低附加值的票务砍掉,只甄选需求量最大和高附加值的游玩场所做活动策划。开始更倾向于抓高质量客户。
『我跟团队说,60万用户每个人只买一块钱的东西,不如1万用户每个人每年在我这消费1万块,所以周三1元秒我们坚持了两年,之后就砍掉了。不能一味强调低价,我希望我们的用户习惯,是高质量的服务。平台对消费者的引导很重要。』
并相对以前针对8~12岁儿童,改成了2~8岁。『后来我们想,玩翻天的真正竞争对手,不是琥珀亲子、不是侠侣亲子等做票务的亲子版唯品会,我们真正的竞争对手可能是学而思,因为他在和我们抢占孩子的时间,6岁以上的孩子,玩得时间是在持续下降的。』
目前玩翻天的收入结构有三块:
1、票务佣金。还包含服务费与平台入驻费。
2、广告。包含APP、微信矩阵,为亲子品牌提供广告投放。
3、亲子活动策划。溜娃师与溜娃学院的商业化。如目前武汉所有的五星级酒店都与玩翻天在合作,场地方提供硬件,玩翻天提供内容产品,进行分成。
目前玩翻天注册用户60万,APP日活用户1万,2017年成交量在2000万。彭文预计,2018年玩翻天的净收入大概在600~700万元。
而这其中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是,玩翻天APP的单日人均浏览时长,安卓端达到了59分钟,IOS端达到了60分钟。
来源:QuestMobile发布2017年度人均单日使用时长的代表APP
虽然作为一家互联网公司而言,目前玩翻天暂局限在武汉,这也是彭文近期一直在考虑的最大问题。『现在的商业模式还有明显的天花板,现在同行们都在去各个城市复制自己的商业模式,但成功的很少。而一个互联网产品如果是纯区域化的,那就是有很大的问题。这也是我们一直想突破的地方。但我们还在路上。』
可是在今天的武汉,每天有一万个爸爸或妈妈正在花一个小时浏览玩翻天。
有时候可能对于一家公司而言,或许就如詹姆斯·柯林斯在《基业长青》一书中写道的那样,『在一个高瞻远瞩型的公司里,唯一不变的是核心理念,但是核心理念的所有表象,文化、战略、战术、政策等,都是可以改变和演进的。』
在二胎政策还没有来临的前夕,他们判断出了亲子市场的前景并投入,而未来,或许也值得期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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